連于慧 2024.9.18
在上海住了近三年,這座城市的豐富性和多樣性,午夜夢迴常讓我繾綣眷戀。三年不是太長的時間,但我看著這座最「嗲」的城市從千嬌百媚到千瘡百孔,感觸甚深。
這次去上海一周,感受了近期當地的消費溫度,也探訪了當地的房市。在一個天氣依舊炎熱的午後,和一位「神人」朋友看了分別位於愚園路、湖南路的三棟老宅,也跟上海當地仲介聊了一下。
為什麼說我這位朋友是「神人」呢?他在去年7、8月時把手上三套房都賣掉,賣完後上海房價立馬跌了30%,他覺得可以用半價再把房子買回來了!像是140塊把Nvidia賣掉,然後100以下再撿回來,真是神操作啊!
跟上海仲介聊了才知道,原來房價真正崩塌是在今年初,大概過完年那時候開始進入陡度很大的修正期。
去年中國徹底放棄清零(實際上是前年底,2022年12月7日宣布新十條後被外界視為正式放棄對經濟影響甚大的清零政策,放手大感染)之後,封控才算是真正結束。當時各界還期待經濟景氣會隨著封控結束而復甦,更預期會有報復性消費,估計是這個原因,當時房市還出現一個小高峰。
等到今年過完年,大家發現情勢不妙,景氣並未隨著封控結束而回來,且確定是回不來了! 地方政府沒錢,民眾也緊縮荷包、消費降級,企業到處在減薪、裁員(還有金融行業追討返還薪資),房貸根本繳不出來,房價也是在今年初開始直線往下崩,平均跌了30%,外圍一點的房子跌更深。
我們看的第二間位於愚園路一整棟四層樓的百年老房,整體面積約150平方米(約45坪),開價2300萬RMB,成交價至少打個8.5折吧! 這間房前兩手分別是1999年以95萬購入,以及2013年以900萬購入。看起來,上海的房子要是在2000年以前入手,才有可能賺個十倍起跳。
上海房價漲最兇的是2009年和2016年。2009年上海房市太瘋狂,當年還出台了「國四條」來調控過熱的房市。2016年也是全民瘋炒房,當時為了抑制房價,上海又出台史上最嚴的限購和第二房限貸政策(是否感到熟悉~)現在回頭看,經歷疫情和封控折騰,那時上海的房市確實是最後一頓豐盛晚宴!
另外,這次去上海幾家外國人常去的餐廳,其實老外還是蠻多的。以前常去的新天地Polux by Paul,上周三晚上去,當天還有點下雨,餐廳大概七成滿,我覺得可以了,但朋友說疫情前連平日都是滿的,人潮真的差很多。(我覺得現在消費降級,我的標準也降級了! 平日雨天七成滿我ok的,不會拿疫情前的情況來比,因為不可能回到疫情前了!)
以前的網紅街永康路則是明顯蕭條了,看到往日常去的那2~3家餐廳和咖啡館很努力地活著。跟其中一家餐廳老闆聊天,他說疫情期間收了不少餐廳,但去年封控結束後,又有一批新餐廳開幕,就是賭消費會回來,但半年後全倒了.....
我說感覺上海的外國人還是有的,但這兩年的外國人和以前的外國人相較有點......怎麼說呢......就是不太一樣。老闆說當然,以前外國人氣質好多了,而且一坐下來就是sparkling water,現在都只喝白開水。
我個人感受是,以前在上海的外國人就是白領、高管,來上海是公司配車配房配阿姨,敢玩、敢花錢,完全是來帶動消費的,本地人也有模有樣地學了起來! 但這兩年在上海看到的外國人比較像是真的需要賺錢來打工的....
不過,畢竟我這次只有考察上海精華區中的超級精華區,一整周都在淮海中路和新天地和朋友輪流聚,取樣確實有點偏頗,很多人說你去周圍一點的地方逛逛,對於景氣下行的感受會更為深刻。總之,我的感受是,如果凡事要跟疫情前的狀況比,那是苦了自己而已。那時代,是回不去了!
上海,曾經是一席流動的饗宴,繁花的城市,是一個有魔法的地方,任何不可能在這裡都有實現的機會。
如今,魔都依舊矗立在那兒,只是魔力已消逝在時代洪流中。終究,上海將變成一座普通又平凡的城市。曾經的繁花,外灘川流不息的饗宴,只能留在我們的舊日回憶裡。